大唐舞者公孙大娘：一舞剑器动四方

时间：2025-02-07 23:48

来源：过来吧

点击：

大唐舞者公孙大娘：一舞剑器动四方

文：老张在路上

唐代宗李豫大历二年（公元767年）十月十九日，已是深秋初冬天气，流落到四川夔州的大诗人杜甫，这天参加夔州别驾元持府中宴饮，在宴会上，杜甫欣赏到一位女子表演的一段健舞——剑器浑脱。

舞者是位人到中年的女子，舞姿豪健，光耀夺目，动作变化多端，脚跟不着地，旋转如风。女子舞毕，杜甫上前询问：“所师为谁？”女子答道：“我是公孙大娘的弟子。”

杜甫于唐玄宗先天元年（712年）生于巩县。天宝十四载（755年）十一月，安史之乱爆发时，时年43岁的杜甫已经过半生落魄，官场不得志。

公元756年，潼关失守，唐玄宗仓惶西逃。七月，太子李亨即位于灵武，是为肃宗。这时杜甫已将家搬到鄜州羌村避难，他听说肃宗即位，八月只身北上，投奔灵武，途中不幸为叛军俘虏，押至长安。

至德二载（757年）四月，郭子仪大军来到长安北方，杜甫冒险从城西金光门逃出长安穿过对峙的两军到凤翔）投奔肃宗。五月十六日，被肃宗授为左拾遗，故世称“杜拾遗”。不料杜甫很快因营救房琯，触怒肃宗，乾元元年（758年）六月被贬为华州司功参军。

乾元二年（759年）立秋后，杜甫放弃了华州司功参军的职务，西去秦州（今甘肃省天水一带），几经辗转，最后到了成都，在严武等人的帮助下，在城西浣花溪畔，建成了一座草堂，世称“杜甫草堂”。后被严武荐为节都，全家寄居在四川奉节县。

广德三年（765年）四月，严武去世，杜甫离开了成都。经嘉州（乐山）、戎州（宜宾）、渝州（重庆）、忠州（忠县）、云安（云阳），于唐代宗大历元年（766年）到达夔州（奉节）。

杜甫来到夔州，都督柏茂林因为杜甫的诗名，对他很是照顾，杜甫得以在此暂住，为公家代管东屯公田一百顷，自己也租了一些公田，买了四十亩果园，雇了几个雇工，自己和家人也亲自参加劳动。《春夜喜雨》《茅屋为秋风所破歌》《蜀相》《闻官军收河南河北》《登高》等诗作，都是为一时期写的。

流落夔州第二年，杜甫在夔州别驾元持府中宴会上，又一次见到儿时曾经看过的大唐《剑器舞》。

通过交谈，杜甫知道了别驾府中跳舞的中年女子名叫李倩，因排行十二，艺名李十二娘，自小聪明，身段姣美，8岁时师从公孙大娘，成为公孙大娘的得意弟子。

大唐的政权夺自于隋朝，大唐立国后，政治、军事、经济、文化诸多方面继承了隋朝的旧制并加以革新。在这其中，唐代的乐舞也是对隋朝乐舞的继承和发展。

隋文帝在公元589年灭陈完成了国家统一，结束了持续近三百年之久的南北分裂局面。当时社会安定，经济发展，于是形成了中外、南北、雅俗、宗教、世俗各种音乐大融合的繁荣景象。

隋文帝极重视音乐，文帝开皇初（约581～585）制七部乐：《国伎》、《清商伎》、《高丽伎》、《天竺伎》、《安国伎》、《龟兹伎》、《文康伎》（即（礼毕））。隋文帝后，隋炀帝大业中(605～608)，增《康国伎》、《疏勒伎》成九部乐，并将《清商伎》列为首部，改《国伎》为《西凉伎》。

史料记载：隋炀帝大业五年六月十一日西巡至张掖。六月二十一日在张掖举行盛会，“上御观风行殿，盛陈文物，奏九部乐，设鱼龙曼延，宴高昌王、吐屯设于殿上，以宠异之。其蛮夷陪列者，二十余国”。大业七年，隋炀帝在七部乐之上扩设《九部乐》：

清乐，指汉乐，汉代正统音乐，汉族传统音乐；西凉乐，初称“秦汉伎”隋称“国伎”唐称“西凉伎”由汉乐和龟兹乐混合之而成；龟兹乐，西域音乐；天竺乐，印度音乐；康国乐，《康国》在今中亚乌兹别克一带，《旧唐书·音乐志》载周武帝天和三年（568年）娶突厥女子为后“于是龟兹、安国、康国之乐大聚长安”；疏勒乐，“疏勒”在今新疆喀什葛尔一带；安国乐，“安国”在今乌兹别克布哈拉一带；高丽乐，“高丽”即今朝鲜、韩国；礼毕曲，南朝乐府歌舞音乐。

到了大唐立国，继承了隋朝九部乐。唐太宗贞观十一年，在九部乐基础上，取消了礼毕曲，贞观十六年曾高昌乐、燕乐设立十部乐。

隋唐七部乐、九部乐、十部乐统称隋唐总乐。

在唐代，每逢朝廷举行盛大宴会，如为皇帝祝寿、招待外国使臣等等，都要演奏十部乐。即是音乐、舞蹈、歌唱和大型综合演出，这种综艺演出类似于当代的“春晚”等踪艺大型演出。

唐代十部乐中，每一部里又都分别有不同的内容，比如《清商乐》中，光是舞曲，就有《巾舞》、《巴渝》、《明君》、《鞞舞》、《白鸩》、《白纻》、《前溪》、《乌夜啼》等等。这些唐代舞曲，虽然具体如何跳，已不知其详，但从唐代诗歌中，我们仍可以想像当年的舞技盛况。

根据史料记载，唐代的十部乐舞的演出，分为立部伎和坐部伎。坐部伎坐在堂上演奏，属于高贵的乐队演出，主要采取龟兹乐曲，乐器以琵琶为主，舞蹈者较少，少则三人，多则也不超过十二人；立部伎演出时规模宏大，人数众多，多者一百七八十人，少者也有五六十人，乐器以鼓笛为主，杂以龟兹音乐，相应的，舞蹈的人数也多。

从以上史料记载可以知道，唐代宫廷乐舞，不论是立伎还是坐伎，一般都需要演员众多，不是一般人或品级较的小官吏所能负担了的，在民间很难流传或普及。唐代民间流传广泛的是小型的只有一两个演员跳的舞蹈。

在唐代，这种小型的娱乐性很强的舞蹈，分为健舞与软舞两大类。

健舞是唐代广泛流行于宫廷、贵族士大夫家宴及民间的小型表演性舞蹈，节奏明快、矫捷雄健。软舞则动作舒缓，表演细腻。

《教坊记》和《乐府杂录》记录了许多健舞名目：《柘枝》、《剑器》、《胡旋》、《胡腾》等。

《柘枝》是从域传入中原的舞蹈，代卢肇的湖南观双柘枝舞赋中有“古也郅支之伎,今也柘枝之名”之句，郅支为西汉古城。《柘枝》原为女子独舞，舞时身着民族服装,足穿锦靴。伴奏以鼓为主,舞者在鼓声中出场。后来又由独舞发展成双人舞，即《双柘枝》。

《胡旋》原流行于西北少数民族地区及中亚一带，从北周至隋唐，经丝绸之路传入中国中原地区。《旧唐书音乐志》说此舞“急转如风，俗谓之胡旋”。据记载，唐代的安禄山是《胡旋》高手。

《胡腾》从石国(今苏联塔什干一带)传来。舞者头带尖顶帽,身穿窄袖“胡衫”,腰束带，足穿锦靴。舞蹈以跳跃和急促多变的腾踏舞步为主。

《剑器》舞则是唐代健舞的代表性舞蹈，公孙大娘是《剑器》舞的标志性人物。公孙大娘善舞剑器，舞姿惊动天下，是开元盛世时的大唐第一舞者。

剑舞又称剑器舞，亦有叫剑器浑脱，因执剑器而舞，故名。作为手持短剑表演的舞蹈，短剑的剑柄与剑体之间有活动装置，表演者可自由甩动、旋转短剑，使其发出有规律的音响，与优美的舞姿相辅相成，造成一种战斗气氛。

剑舞原为男性舞蹈，经长期流传，逐渐演变成为一种缓慢、典雅的女性舞蹈。其风格似武术，具有战斗性，舞姿矫健而奇妙。

中国舞剑，历史悠久，汉唐时代最为流行。由于剑术动作英武、韵律优美，自古就有搏击、健身和抒情表演的功能；不仅有长剑之舞，还有短剑之戏（百戏中的跳剑弄丸）。据《孔子家语》记载，子路戎装见孔丘时，曾拔剑起舞；《史记·项羽本纪》中也记载了在鸿门宴上，项伯与项庄对舞长剑的故事。

汉以后，剑作为兵器，渐渐被长兵器所代替。剑舞作为健身和抒情的技艺,有了很大的发展。到了唐代，剑舞的流行更为广泛，而且水平极高。唐代诗歌中，描写剑舞的诗句很多：李白的《司马将军歌》：“将军自起舞长剑”；岑参《酒泉太守席上醉后作》：“酒泉太守能剑舞”；杜甫的《故武卫将军挽歌三首》：“舞剑过人绝，鸣弓射兽能”等等，不胜枚举。

公孙大娘则是剑舞技艺的集大成者。

《明皇杂录》载：“上（唐玄宗）素晓音律。时有公孙大娘者，善舞剑，能为《邻里曲》、《裴将军满堂势》、《西河剑器浑脱》。遗妍妙，皆冠绝于时。”

当年草圣张旭，就是因为观看了公孙的剑器之舞，因而茅塞顿开，成就了落笔走龙蛇的绝世书法。据说画圣吴道子也曾通过观赏公孙大娘舞剑，体会用笔之道。

且说杜甫在夔州别驾元持府中宴会上看了李十二娘的《剑器舞》，李十二娘的一句话，让杜甫的思绪回到52年前的开元三年（公元715年）。

当时只有3岁的杜甫，曾在河南郾城跟着大人看到过公孙大娘所表演的剑器舞。当年的公孙娘子，锦衣玉貌，矫若游龙，一曲剑器，挥洒出大唐盛世万千气象。

而此时，时间如流水，一晃50多年过去，物是人非。当年的公孙大娘风华绮貌，杜甫自己还是童稚之龄。而如今，杜甫已经55岁，公孙大娘比杜甫大十几二十岁，已不知人面何处去，连公孙大娘的弟子李十二娘，也人到中年了。

当晚，杜甫彻底难眠，他挥笔写下《观公孙大娘弟子舞剑器行》，此诗前面有序：

大历二年十月十九日，夔府别驾元持宅，见临颍李十二娘舞剑器，壮其蔚跂，问其所师，曰：“余公孙大娘弟子也。” 开元三载，余尚童稚，记于郾城观公孙氏，舞剑器浑脱，浏漓顿挫，独出冠时，自高头宜春梨园二伎坊内人洎外供奉，晓是舞者，圣文神武皇帝初，公孙一人而已。玉貌锦衣，况余白首，今兹弟子，亦非盛颜。既辨其由来，知波澜莫二，抚事慷慨，聊为《剑器行》。昔者吴人张旭，善草书帖，数常于邺县见公孙大娘舞西河剑器，自此草书长进，豪荡感激，即公孙可知矣。

诗序说：目睹李十二娘舞姿，并闻其先师，触景生情，抚今思昔，记起童年观看公孙大娘之剑舞，赞叹其舞技高超，并叙述了张旭见舞而书艺大有长进的故事。

这段序文中，“圣文神武皇帝”是唐玄宗的尊号，为开元二十七年（739）群臣所上。“高头宜春、梨园二伎坊内人”，指供奉宫廷的歌舞女艺人。高头，犹如说“前头”，指在皇帝跟前。宜春，即宜春院。宜春院与梨园是唐玄宗时宫内教授歌舞的处所。伎坊，也称教坊，是教练歌舞的机构。内人，宫中的女伎，也“前头人”。“外供奉”，与内人相对而言，指不居宫中，随时应诏入宫表演的歌舞艺伎。

前头、内人、外供奉都是唐玄宗时代教坊艺人的特有称呼。

序文后是诗：

昔有佳人公孙氏，一舞剑器动四方

观者如山色沮丧，天地为之久低昂

霍如羿射九日落，矫如群帝骖龙翔

来如雷霆收震怒，罢如江海凝清光

绛唇珠袖两寂寞，晚有弟子传芬芳

临颍美人在白帝，妙舞此曲神扬扬

与余问答既有以，感时抚事增惋伤

先帝侍女八千人，公孙剑器初第一

五十年间似反掌，风尘澒洞昏王室

梨园子弟散如烟，女乐余姿映寒日

金粟堆前木已拱，瞿塘石城草萧瑟

玳筵急管曲复终，乐极哀来月东出

老夫不知其所往，足茧荒山转愁疾

见《剑器》而伤往事，有时序不同，人事蹉跎之感。诗以咏李氏，而思公孙；咏公孙而思先帝，寄托作者念念不忘当年盛世，慨叹当今衰落之情。和“正是当年好风景，落花时节又逢春”有异曲同工之妙。

杜甫两次看公孙大娘跳剑器舞，都是独舞，杜甫写此诗后又过了三四十年，中唐诗人姚合写了《剑器词三首》，大概是跳舞时伴唱的歌词，从诗意上看，这种剑器舞似从单人舞变成了多人舞。

其一

圣朝能用将，破敌速如神。

掉剑龙缠臂，开旗火满身。

积尸川没岸，流血野无尘。

今日当场舞，应知是战人。

其二

昼渡黄河水，将军险用师。

雪光偏著甲，风力不禁旗。

阵变龙蛇活，军雄鼓角知。

今朝重起舞，记得战酣时。

其三

破虏行千里，三军意气粗。

展旗遮日黑，驱马饮河枯。

邻境求兵略，皇恩索阵图。

元和太平乐，自古恐应无。

唐玄宗开元十七年（729年），宰相源乾曜和张说两人上书唐玄宗，建议规定玄宗皇帝的生日八月初五为千秋节，全国庆贺。唐玄宗同意了这个建议，并向全国公布诏书。

开元十七年（公元729年）八月初五，唐玄宗、杨贵妃在花萼楼前举行盛大的宴会和乐舞表演，庆祝大唐第一个“千秋节”，这个节日从此成为大唐朝法定节日。

据《唐会要》记载，千秋节这天，“大陈山车旱船，寻橦（tong古代的冲锋车）走索，丸剑角抵，戏马斗鸡。又令宫女数百，饰以珠翠，衣以锦绣，自帷中出，击雷鼓为《破阵乐》《太平乐》《上元乐》。又引大象、犀牛入场，或拜舞，动中音律。”

大唐国家文艺机构教坊为此专门创作了一部大曲《千秋乐》（又名《千秋节》、《千秋万岁》），曲作者白明达，龟兹人，故此曲有龟兹乐风格。

当时在“千秋节”上表演的教坊大曲还有《蝶恋花》、《清平乐》等，其中最有名的乐舞当数唐玄宗编写的《霓裳羽衣曲》。此曲最初由杨贵妃亲自表演，但宴请宾客老让贵妃作舞，欠妥，后来便改由舞艺出色的杨贵妃侍女张云容表演，再后来改为双人表演，再后来改为由15岁以下少女组成的300人的大型舞队表演。

当时有个神童诗人叫刘晏，此人幼年才华横溢，号称神童，名噪京师，《三字经》有“唐刘晏，方七岁。举神童，作正字”之语。刘晏那时也就是十多岁吧，也在楼上参加宴会，唐玄宗看了杂技表演艺术家王大娘的表演很高兴，就让刘晏赋诗一首：

楼前百戏竞争新，惟有长竿妙入神。

说道绮罗偏有力，犹自嫌轻更著人。

王大娘头顶长竿美妙入神，虽然是个女人，但力气很大，嫌长竿轻了，上面还站个小孩子。

这场演出，从白天直到夜晚，楼上挂起花灯，更加美丽辉煌。玄宗皇帝坐的时间久了，有些累，但即是与民同乐，又不能禁止喧哗。高力士看在眼里，就在楼上大声叫道：“现在由念奴唱歌，二十五郎小管、李龟年玉笛伴奏。”

念奴是玄宗天宝年间教坊里最有名的歌女，她的名字后来制出一个词牌“念奴娇”。二十五郎是唐宗室汾王李承宁，他排行二十五。李龟年在大名鼎鼎的唐代音乐家。

这几个人的组合堪称超豪华阵容，后来再也没有了。

这次演出后六十年，公元789年，诗人张祜写了一首《千秋乐》，记录了当年演出的情景：

八月平时花萼楼，万方同乐奏千秋。

倾城人看长竿出，一伎初成妙解愁。

在花萼楼下演出的还有大唐著名舞蹈家公孙大娘。唐代诗人郑嵎写过一首《津阳门诗》，在这首长诗里，纪录了唐玄宗时千秋节皇帝举行盛大游乐会，四方万国臣民与皇帝同乐的盛况：

津阳门北临通逵，雪风猎猎飘酒旗。...... 千秋御节在八月，会同万国朝华夷。花萼楼南大合乐，八音九奏鸾来仪。都卢寻橦诚龌龊，公孙剑伎方神奇。马知舞彻下床榻，人惜曲终更羽衣。......昔年光彩夺天月，昨日销熔当路岐。龙宫御榜高可惜，火焚牛挽临崎峗。孔雀松残赤琥珀，鸳鸯瓦碎青琉璃。......

无论是杜先生的“先帝侍女八千人，公孙剑器初第一”，还是郑先生的“都卢寻橦诚龌龊，公孙剑伎方神奇”。此时，都已成为遥远的往事，只能回忆。

在杜甫笔下，“梨园子弟散如烟，女乐余姿映寒日。金粟堆前木已拱，瞿塘石城草萧瑟。”安史之乱，王室衰微，皇帝都在逃难，又何况皇室艺人们？五十多年过去，公孙大娘的弟子都成了中年女子，玄宗皇帝的陵墓上墓木已拱，而此时此刻，杜甫先生自己所身处的瞿塘峡白帝城已是草木萧条、秋风萧瑟了。

郑嵎《津阳门诗》借店主翁口述，写出骊山华清宫中宫殿楼观的繁华壮丽，唐玄宗携杨玉环来此游乐的盛况，杨国忠和虢国夫人的骄横奢侈，以及梨园乐工歌伎吹奏歌舞等热闹场面；继而写安禄山的被宠和贵盛，安史乱起、玄宗奔蜀、杨妃被杀等情事；最后写华清宫乱后的荒凉景象，并以期望中兴及与店主老翁分别作结。诗歌抒发了作者今昔盛衰之感。“鼎湖一日失弓剑，桥山烟草俄霏霏。空闻玉碗入金市，但见铜壶飘翠帷。”